張錫純(1860~1933)中國醫學家。中西彙通派代表人物之一。字壽甫。河北鹽山人。出身於書香之家,自幼讀經書,習舉子業,兩次鄉試未中,遵父命改學醫學,上自《黃帝內經》、《傷寒論》,下至歷代各家之說,無不披覽。同時讀了西醫的一些著作。1911年曾應德州駐軍統領之邀,任軍醫正,以后任過立達醫院院長、直魯聯軍軍醫處處長等職,1893年第二次參加秋試再次落弟后,張錫純開始接觸西醫及其他西學。1904年,中國廢科舉,興學校,張錫純成為鹽山縣唯一可教代數和幾何學的教員。此時張氏開始接觸西醫及其它西學。受時代思潮的影響,張氏萌發了衷中參西的思想,遂潛心於醫學。1900年前后十余年的讀書、應診過程,使他的學術思想趨於成熟。1909年,完成《醫學衷中參西錄》前三期初稿,此時他年近50,醫名漸著於國內。1912年,德州駐軍統領聘張氏為軍醫正,從此他開始了專業行醫的生涯。1916年,奉天設近代中國第一家中醫院——立達醫院,聘張氏為院長。1928年定居天津,創辦國醫函授學校。由於他有高明的醫術和特殊的地位,醫名顯赫。 張錫純治學雖多創論,然措詞婉轉,鮮直斥前人之非,與同道多友善,不好貶人貴己,不好大言傲人。中西醫論爭勢若冰炭時,仍本其夙志,撰文論...
醫案:友人毛仙閣之哲嗣印棠,年二十余。於孟冬得傷寒證,調治十余日,表里皆解。唿遍身發熱,頓飯頃,汗出淋漓熱頓解,須臾球又熱又汗,若是兩晝夜,勢近垂危。倉猝迎愚診治,及至見汗出,渾身如洗,目上竄不露黑睛,左脈微細模糊,按之即無,此肝膽虛極,而元氣欲脫也。蓋肝膽虛者,其病象為寒熱往來,此證之唿熱唿汗,亦即寒熱往來之意。急用淨萸肉二兩煎服,熱與汗均愈其半,遂為疏方用淨萸肉二兩,生龍骨、生牡蠣各一兩,生杭芍六錢,野臺參四錢,炙甘草二錢(此方載三期一卷,名來復湯),連服兩劑病若失。
醫案:鄰村李子勳,年五旬,偶相值,求為診脈,言前月有病服藥已愈,近覺身體清爽,未知脈象何如。診之,其脈尺部無根,寸部搖搖有將脫之勢,因其自謂病愈,若遽悚以危語,彼必不信,姑以脈象平和答之。遂秘謂其侄曰:“令叔之脈甚危險,當服補斂之藥,以防元氣之暴脫。”其侄向彼述之,果不相信。后二日,唿遣人迎愚,言其驟然眩暈不起,求為診治。既至見其週身顫動,頭上汗出,言語錯亂,自言心怔忡不能支持,其脈上盛下虛之象較前益甚,急投以淨萸肉兩半,生龍骨、生牡蠣、野臺參、生赭石各五錢,一劑即愈。繼將萸肉改用一兩,加生山藥八錢,連服數劑,脈亦復常。按:此方赭石之分量,宜稍重於臺參。
醫案(1): 鄰村黃龍井莊週某,年三十許。當大怒之后,漸覺腿疼,日甚一日,兩月之后,臥床不能轉側。醫者因其得之惱怒之余,皆用舒肝理氣之藥,病轉加劇。診其脈左部微弱異常,自言凡疼甚之處皆熱。——恍悟《內經》謂“過怒則傷肝”,所謂傷肝者,乃傷肝經之氣血,非必鬱肝經之氣血也。氣血傷則虛弱隨之,故其脈象如是也。其所以腿疼且覺熱者,因肝主疏泄,中藏相火,肝虛不能疏泄,相火即不能逍遙流行於週身,以致鬱於經絡之間,與氣血凝滯而作熱作疼,所以熱劇之處疼亦劇也。投以淨萸肉一兩,知母六錢,當歸、丹參、乳香、没藥各三錢(方載三期四卷名曲直湯)。連服十劑,熱消疼止,步履如常。 醫案(2):一媼,年近七旬。陡然腿疼,不能行動,夜間疼不能寐。其家人迎愚調治,謂脈象有力,當是火鬱作疼。及診其脈,大而且弦,問其心中亦無熱意。愚曰:此脈非有火之象,其大也,乃脾胃過虛,真氣外泄也。其弦也,乃肝膽失和,木盛侮土也。治以振中湯,加人參、白芍、山萸肉(去淨核)各數錢,補脾胃之虛,即以抑肝膽之盛,數劑而愈。
醫案:滄州友人張壽田,曾治一少年,素患心疼,發時晝夜號呼。醫者屢用藥開通,致大便滑瀉,虛氣連連下泄,汗出如洗,目睛上泛,心神驚悸,週身眴動,須人手按而心疼如故。延醫數人,皆不敢疏方。壽田投以前方,將萸肉倍作二兩,連進兩劑,諸病皆愈,心疼竟從此除根。
醫案(1):曾治滄州路家莊馬氏少婦,咳血三年,百藥不效,即有愈時,旋復如故。后愚為診視,其夜間多汗。遂用淨萸肉、生龍骨、生牡蠣各一兩,俾煎服,擬先止其汗,果一劑汗止;又服一劑,咳血亦愈。按:從前之咳血久不愈者,因其肺中之絡或胃中血管有破裂處,萸肉與龍骨、牡蠣同用,以澀之、斂之,故咳血亦隨之愈也。 醫案(2):又治本村表弟張權,年三十許,或旬日,或浹辰之間,必吐血數口,浸至每日必吐,亦屢治無效。其脈近和平,微有芤象。亦治以此方,三劑痊愈。后又將此方加三七細末三錢,煎藥湯送服,以治咳血吐血之久不愈者,約皆隨手奏效。因將其方登於三期二卷,名“補絡補管湯”,若遇吐血之甚者,宜再加赭石五六錢,與前三味同煎湯,送服三七細末更效。
醫案:奉天大東關於氏女,年近三旬,出嫁而孀,依於娘門。其人善英文,英商在奉者,延以教其眷屬。因病還家,夜中唿不能言,並不能息。其同院住者王子崗系愚門生,急來院叩門求為挽救。因向曾為診脈,方知其氣分甚弱,故此次直斷為胸中大氣下陷,不能司肺臟呼吸,是以氣息將停而言不能出也。急為疏方,用生箭芪30克,當歸12克,升麻6克,煎服,須臾即能言語。翌晨,舁至院中,診其脈沉遲微弱,其呼吸仍覺氣短,遂用原方減升麻3克,又加山藥、知母各9克,柴胡、桔梗各4.5克,連服數劑痊愈。
醫案:一人,年二十。臥病兩月不愈,精神昏聵,肢體酸懶,也不知有所苦。屢次延醫診視,莫審病情,用藥也無效。一日唿然不能喘息,張口呼吸外出,而氣不能上達,其氣蓄極之時,肛門突出,約二十呼吸之頃,氣息方通。一晝夜之間,如此者8、9次。診其脈,關前微弱不起,知其大氣下陷,不能司其肺臟呼吸之樞機也。遂投以人參一兩,柴胡三錢,知母二錢,一劑而呼吸順。又將柴胡改用二錢,知母改用四錢,再服數劑,宿病亦愈。 (人參、黃耆皆補氣兼能升氣,然人參補氣之力勝於黃耆,黃耆升氣之力勝於人參。故大氣陷而氣分之根柢猶未傷者當用黃耆,大氣陷而氣分根柢兼傷損者當用人參。此證因臥病數月而氣分虧損太甚,故以人參代黃耆。)
醫案:一人,年二十四。胸中滿悶,晝夜咳嗽,其咳嗽時,脅下疼甚。診其脈象和平,重按微弦無力。因其脅疼,又兼胸滿,疑其氣分不舒,少投以理氣之藥。為其脈稍弱,又以黃 佐之,而咳嗽與滿悶益甚,又兼言語聲顫動。乃細問病因,知其素勤稼穡,因感冒懶食,猶枵腹力作,以致如此。據此病因,且又服理氣之藥不受,其為大氣下陷無疑。遂投以升陷湯,四劑,其病脫然。 按:此證之形狀,似甚難辨,因初次未細詰問,致用藥少有差錯,猶幸迷途未遠,即能醒悟,而病亦旋愈。由斯觀之,臨證者,甚勿自矜明察,而不屑瑣瑣細問也。
醫案:一人,年四十許。失音半載,漸覺咽喉發緊,且常潰爛,畏風惡寒,冬日所著衣服,至孟夏猶未換。飲食減少,浸成虛勞。多方治療,病轉增劇。診其脈,兩寸微弱,毫無軒起之象,知其胸中大氣下陷也。投以升陷湯,加玄參四錢,兩劑咽喉即不發緊。遂減去升麻,又連服十余劑,諸病皆愈。